劍及履及

小學念書時，忒聽班主任的話。小學五年的班主任林老師是語文老師，她說：“頭是最重要的，頭要帶頭，頭要領頭。”那個時候懵懵懂懂，只知道班頭說的是對的，只知道點頭。

上了中學，初一的班主任徐老師是生物老師，他說：“只有站在筆架山的最高頭，才能知道自己在山底的樣子。”

初二、初三的班主任黃老師是數學老師，他說：“數學是沒有盡頭的學科，有勁頭的人才可能做這門學科的領頭雁。”

高一的班主任張老師是物理老師，他元旦回復班上每個同學的明信片都是手寫，都是藍墨水，都是那么飄逸，只是話都不一樣。我如今還記得的是他的那句話：“人要想有所建樹，就要有頭腦，不被一時的勝利沖昏頭腦，也不因一時的不如意而懊惱。”

高二的班主任彭老師是數學老師，他的音樂和舞蹈細胞不亞于數學細胞，他推薦我到學生會的理由很簡單：“你有一個熱血沸騰的頭腦，能熱心為同學們做一點事就好。”

高三上學期班主任陳老師也是一位數學老師，他非常耐心、非常執著，經常讓同學們尋找自己的坐標，總是要我們做難題，他的話很糙、但很管用：“連一道數學題都做不出來，還能答好人生的一系列考題嗎？”

大一的精讀老師是陳老師，一位儒雅的英語專業的專注者，他的解讀是：“LEAD（領導）=LABOUR(帶頭勤勞)+EDUCATION（接受教育）+AFRAIDNESS（心有戒懼）+DIRECTION（堅定方向）

大二的泛讀老師是胡老師，一位大學畢業就當老師的活力四射者，他用行動告訴我們：“領頭朗讀的必有一個長處，要么膽子大，要么嗓子亮。”

可惜，那個年代，我的全日制學習積累不夠，來不及升本考研，二十歲就上了班。在國有企業、紀檢監察機關、事業單位摸爬滾打，盡管有各位老師一路傾囊相授，我卻不敢說已然悟透。

我對“頭”的理解是這樣的：“該點頭時點頭，該搖頭時搖頭，該低頭時低頭，該抬頭時抬頭。”

人與人之間，惺惺相惜是相處之道。點頭，是相遇時的示意，是相談時的快意。點頭，是肯定對方的一種表達好感的好意，也是接受對方莞爾一笑的心意。

搖頭，是不以過于刻板的面孔表達不同意的方式，可緩、可緩、可再緩。搖頭，是避免以讓對方難以接受的可能犀利的語言傷害雙方相見的初始的愿望。

低頭，是一種低調，低頭看的是路，走的是小心翼翼。低頭，是一種禮讓，低頭做的應是埋頭苦干的事，低頭做的應是謙虛謹慎的人。

抬頭，不一定要高高地，但一定要尊重對方，讓對方感受到平等，感受到大家都是平常之人、平常之心。每一次抬頭之前，可能是低頭。每一次抬頭之后，必須要更加認識到自己的渺小。

人生的每一頭，或是這頭，或是那頭。不要在乎是在上頭還是在下頭，是在前頭還是在后頭，因為每一個頭腦都有自己的思考，每一個思考的頭腦都一樣值得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