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杠單點發財開花——金頂!九杠單點發財開花——金金頂!”發嫂披頭散發,手里拿著一個麻將“發”,街頭走到街尾逢人就講,見人就說。發嫂瘋了。
發哥是尊稱,真名劉長發,雅號“老師”,在青河鎮可算是個人物。
發哥早些年在縣供銷社工作,在改革當初狠撈了一把,那三層半的小洋樓在當時很讓人羨慕。再后來,發哥發嫂雙雙下崗,這對發哥來說還是好事,誰叫發哥是老跑采購的呢?外面路子廣,關系多。發哥按照老家的規矩,男主外女主內,發嫂在家料理家務帶小伢,自己則獨自一人闖“關東”。幾年下來,發哥并沒有象當初期望的那樣帶回大量的“銀子”,而是花光了帶去的所有盤纏。
發哥回了,回到了青河鎮,夫妻倆拿出剩下的積蓄租個門面開了一家雜貨鋪,賣些油鹽醬醋鍋碗瓢盆什么的。這下發哥已無用武之地,有發嫂一人打理就足夠了。
無聊透頂,何不找幾個人搓一把。發哥想到當初長駐漢辦的那批采購員朋友。幾個電話打去,幾個老友便走到了一起。
坐到一起不免又會談起以往的一些趣事,發哥又會拿當年打硬和時七對吊發財那盤經典之作當炫耀的資本:想當年,那盤牌我七對已聽和吊幺雞,隨后摸到一個發財,打幺雞下家要和,打發財對家要和,我拆掉一對九筒打,隨后摸到一個幺雞,七對吊發財反手自摸。也就是這盤牌,“老師”的雅號才得以在圈內傳開。可如今不同了,“晃晃”、“賴子皮”、“紅中賴子杠”,五花八門玩法變化無窮,發哥也感到跟不上潮流了。
自從興起“紅中賴子杠”,發哥就輸的多贏的少。不是發哥的水平退了步,只怪這紅中杠變化大。好在發哥這些年長駐麻壇,雖手風不順,牌風卻是得到麻友的一致認可。不過話說回來,凡是在牌桌上坐的沒有一個是不想贏的,要不是發哥還有點老底,我怕發哥這“老師”級的人物也會有沒風度的時候。好在發嫂那邊還算爭氣,雖沒賺上大錢,養家糊口略有盈余。發哥心想總不能坐吃山空等老婆養,年底了手里也有倆小錢,是不是再去玩回大的,說不定一次就挖回本了。
機會說來說來。新時代廣場的錢總、澳門山莊的何總、太陽島娛樂城萬董“三缺一”,也想會會這青河鎮的“老師”。臨出門時發嫂再三叮囑要穿暖和點,穿得暖火氣旺。發哥如約而至,幾圈下來,發哥帶去的一沓鈔票已所剩無幾。又一盤,發哥起手三個紅中三個幺雞的賴,其他就是一把沙,連一個門子都沒有。耐心發哥還是有的,起牌、吃、紅中杠、碰、紅中杠、紅中杠帶門、賴子杠見將和、吃、賴子杠九筒甩子——杠到個發財。憑經驗,發哥認為不能打,何況上手的何總一直在說連個風都碰不到,桌面上也只有發財不見。我也吊發財,大不了這盤重來我也不放這個大銃。
就在快要自模自和的時候發哥模到第四個幺雞,按規則手上兩個賴是不能和小牌的,發哥只好拿去扛,一摸——一橫堅撇捺一墨胡涂——發財!發哥在桌上使勁一甩大叫一聲:“開花!”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問:“和什么?”“發財!”發哥將牌一倒說:“九扛開花金金頂!”何總眼尖:“老師,你只有一張發財這牌怎么和啊?我手上一對,還有一個呢?”
發哥一看,真的只有一個發財。不對,我心里清清楚楚摸到的是一個發財,打了二三十年的麻將了我還會摸錯子嗎?絕對是發財!唉,是不是我剛才用力過大甩到哪去了?讓我找找。于是發哥桌上桌下滿地找,就是不見這個發財。這下發哥臉脹的通紅,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盯著何總。何總當然能讀懂這眼神的含意,當即站起身拍著牌桌說:“你吊發財我碰發財,都要發財,我先要發財你后要發財,就等最后發財。只有找到發財我們就開賬,其他東西我沒有錢還沒有?”其余兩位老總見這陣式生怕弄出什么事來,連[FS:PAGE]忙打圓場:是啊,只要找到這個發財我們都開賬。
哪里還找得到,只差挖地三尺了。此時的發哥一句話也沒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起身走了。
回到家,發嫂問:“怎樣?”“九杠開花,發財沒了,煮熟的鴨子飛了。”說完話倒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發嫂喊發哥起床,沒人應。伸手一摸,人已冰冷。發哥已去了,在醫學上這叫心肌梗塞。接下來,發嫂經不住打擊,也瘋了。
在料理發哥后事時,別人在他穿的羽絨服帽子里找到了那個發財。(陳明耀)
(作者單位:通山地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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