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鈺霆（嘉魚）

大寒，是天氣寒冷到極點的意思。《授時通考·天時》引《三禮義宗》：“大寒為中者，上形于小寒，故謂之大……寒氣之逆極，故謂大寒。”這時寒潮南下頻繁，風大，低溫，地面積雪不化，呈現出冰天雪地、天寒地凍的嚴寒景象。詩云“蠟樹銀山炫皎光，朔風獨嘯靜三江。老農猶喜高天雪，況有來年麥果香。”過了大寒又立春，即迎來新一年的節氣輪回。

這時節，人們開始忙著除舊飾新，腌制年肴，準備年貨，因為中國人最重要的節日——春節就要到了。趕年集、買年貨，寫春聯，準備各種祭祀供品，掃塵潔物，除舊布新，準備年貨，腌制各種臘腸、臘肉，或煎炸烹制雞鴨魚肉等各種年肴，這些都是我們這群70、80后共同的記憶。而對于離家或者說出外打工的人來說，大寒則是我們開啟各種模式往家趕的時候。

記得那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我在深圳打工準備回家過年的第一個春節，我和妻姐、舅哥三人在深圳火車站排隊買回家的火車票，還沒到羅湖國貿大廈，就見一排排的武警戰士在街道兩邊執勤，而排隊買票的人潮被安保人員隔成一個個方陣，足足排了幾公里，經過整整三天三夜的漫長等待，我們才買到車票，中途吃飯和上廁所只能輪班，不可能睡覺，也許妻姐和舅哥在車間流水線習慣了熬夜，我等買到車票后已經搖搖欲墜，但不得不打起精神，因為接下來乘車，還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家，火車當然是大家記憶中的綠皮火車，每站必停，不到一千公里，需要24小時才能到。

火車上到處都是人，記得上車我們就是從窗戶爬上去的，舅哥在車下推我上來的，幸虧我的背包里帶了幾張報紙，我把報紙鋪在座位的地下，趴在里面一路睡過來的，妻姐和舅哥站在過道里一路站著，就連廁所里也擠了不少人，上廁所需要說好話請里面的人擠出去才行，好在大家都是打工人，互相理解；直到經過湖南，出現漫天的雪花，我們的心情逐漸愉悅起來，離家也越來越近了。

愛人跟我談起過她第一次回家過年的情景，因為姐夫只買到一張車票，那一年她一個人回的家，一路上是被人架起來走的，但火車只到岳陽，等她下車就傻眼了，岳陽離家還有100多公里，而此時天寒地凍且是半夜，急智之下她只好跟著一對隔壁縣城的夫婦，坐上一輛拉活的貨車去了那對夫婦的家，也是得虧遇見好人，愛人在那對夫婦家中吃了一頓飯睡了半晚上，直到第二天才被他們送到縣城的車站，坐上到本縣的班車才回的家，愛人那年只有18歲，直到現在愛人講起來還是心懷感恩，因為她壓根沒問那對夫妻的姓名，也不記得他們是哪個鎮哪個村？

記得那年我到家也是晚上，下半夜，雪花紛飛，弟弟和五叔租了一輛小面包到車站接的我，我家離車站大約30來公里，到家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遠近的各個村莊已經開始放鞭炮，父親在大門口用一掛一萬響的鞭炮迎接我，迎著一路的鞭炮轟鳴我們迎來了又一個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