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

　　羊山鎮的王忠孝腿有點殘疾，拄著拐杖，走路一拐一拐的有點像電影里的卓別林。老王為人老實，是個樹葉掉下來怕打著腦殼，走路怕踩死螞蟻的人。然而，今天竟然吃了豹子膽，用他的拐棍打了李主任的寵狗，打得那狗也一拐一拐的“嗚嗚”亂叫。
　　李主任的狗可不是一般的狗，一身黑毛，油光水亮，像披了一件黑緞袍。這狗是他城里的兒子用高價買的，說是怕老頭子一個人在家里寂寞，叫狗跟老頭子作伴。這狗也真是好狗，通人性，李主任到哪就跟到哪，叫坐就坐，叫沖就沖，只要一叫它咬哪個就咬哪個。但是，這狗就是一個毛病，改不了天性，喜歡吃屎。李主任為此事傷透了腦筋，整日關著鎖著，就是怕它去吃屎。可這狗只要一聞到屎氣，還是拼命要去。這不，老王的孫子剛拉屎，這狗就湊到屁股后舔，老王怕狗咬了孫子，這才打了狗。
　　李主任瞇著眼睛正仰在帆布椅上曬太陽。一聽狗痛苦地叫喚，立刻就跑出了大門口，大聲喊道：“哪個打我的狗？”
　　王忠孝一見李主任頓時蔫了，全不是剛才打狗的雄勁，喃喃地說：“是我，李主任。”
　　“你為什么打我的狗？”
　　“你的狗咬我孫子的屁股。”老王小聲回道。
　　“你不曉得趕走？我看你是故意的。”
　　“我趕了，趕不走。”
　　“鬼話！我就曉得你們這些人，你們以前對我有意見，有意見就擺在桌面上說嘛，這是明擺的打狗欺主嘛，難道不是的？”
　　老王見李主任這樣子，一臉的無奈，他看見好多圍觀的左鄰右舍，就用乞求的眼光看著他們，想請他們為自己說說話，解解圍，可左鄰右舍們只是看熱鬧。
　　李主任還是不肯罷休，說：“王忠孝，等下我檢查狗，要是受了傷，你肯定脫不了殼。”
    老王一見李主任窮兇極惡的樣子，又不想在眾人面前掉底子，一沖動就說：“明明是你的狗咬我孫子的屁股嘛，你怎么能這樣說呢？”
　　李主任一見王忠孝還犟嘴，大聲喝道：“你是人，狗是畜生啦。”
　　“我說不贏你，不跟你說。”說完，老王一拐一拐地回屋去了。
　　 李主任氣煞，沖著他的背又喊了一陣子，后來見人散了，自覺沒趣就熄了火。
    老王回到屋里生了一頓氣，氣不過就拖過孫子，照著小屁股“噼里啪啦”一頓亂打，邊打邊說：“叫你到茅廁去你不去，這回好，把你賣了賠別人的狗。”
　　這天夜里，老王思前想后越想越怕。于是，提了兩瓶好酒一條好煙去李主任屋里。老王說：“李主任，你的狗沒打傷吧？你老莫見氣，我再不敢打你的狗了。再說，今日當著那多人，也給我一點面子，我畢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您說是不？”
　　 李主任抿了一口茶，半天又吐出一片茶葉，說：“你曉得就好。”
   （作者地址：通山縣外貿局）